岁月川流驶,风霜行路难。
忽闻喧怒瀑,始觉上层滩。
月落鸡声晓,沙空雁梦寒。
云林摇落尽,敢卜一枝安。
篙师上滩时,面作石皤样。
及其进尺寸,乃在一偃仰。
神禹不到地,狂流终播荡。
逆顺本天力,人谋不相让。
苦战排三军,势压票姚将。
身在乱石中,倾覆堪指掌。
谁支荷天衢,鼠径断还往。
弱缆从奔濑,一滩破一心。
身随鸥鸟泛,歌动水龙吟。
偶尔惊涛及,难因短棹禁。
每怀川涉意,因此益临深。
一滩才到又酸辛,倾侧何曾敢动嗔。
手捉竹篙供野哭,身流珠汗苦横陈。
精神斗石兼斗水,贾货行冬又行春。
博望天河当日去,撑槎未审是何人。
顺流船似箭,逆流船似绊。
衢睦地势殊,牵挽程难算。
江底清无泥,齿齿白石粲。
船石相磨治,荦确冰初泮。
深者四五尺,浅或未及半。
牵船蹋冰行,挽衣不掩骭。
胶浅难施,肩舁杂呼唤。
已前而复却,欲迎或还捍。
一滩抵数里,一里或数滩。
滩滩行相续,侵晓到日旰。
惶恐黯黕名,熟闻心已惮。
岂识瀫纹江,惊湍尔许悍。
长歌行路难,击楫发三叹。
送人不断青山青,舟行如马江流澄。
舵师辨水苦未能,轰然地轴翻雷霆。
船尾一呼船首应,一篙齐以一肩撑。
乱篙刺水水欲腾,乱石抵篙如相争。
一夫跃入推以肱,十夫齐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