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树阴沈般若台,珍珠泉映井天开。
萧条弥勒龛边㝛,一夜横江风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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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鐎如釜柄而足,今之至者形乃同。
昼炊不饱壮夫腹,夜击犹警罢士躬。
想从云车入云垒,白草龙沙逾万里。
行色终辞马足尘,清风却傍蟳书几。
君不见缓带犹无挽强力,升米不能尽一食。
磊落寸衷包武库,票姚万骑随麾斥。
但持此器出萧关,肤公自勒天山石。
又不见惜翁衰老将尽年,见此虽小亦呺然。
挈取山行煮野菜,击歌聊和《采芝篇》。
淮南倒屣尽贤宾,纶阁今称老舍人。
潦倒青春长似醉,交游白首每如新。
一椽托足终何处,四海知髯故绝伦。
惟有诗情浑不减,独吟今夕莫伤神。
泰山之阳,汶水西流;其阴,济水东流。
阳谷皆入汶,阴谷皆入济。
当其南北分者,古长城也。
最高日观峰,在长城南十五里。
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穿泰山西北谷,越长城之限,至于泰安。
是月丁未,与知府朱孝纯子颍由南麓登。
四十五里,道皆砌石为磴,其级七千有余。
泰山正南面有三谷。
中谷绕泰安城下,郦道元所谓环水也。
余始循以入,道少半,越中岭,复循西谷,遂至其巅。
古时登山,循东谷入,道有天门。
东谷者,古谓之天门溪水,余所不至也。
今所经中岭及山巅崖限当道者,世皆谓之天门云。
道中迷雾冰滑,磴几不可登。
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徕如画,而半山居雾若带然。
戊申晦,五鼓,与子颖坐日观亭,待日出。
大风扬积雪击面。
亭东自足下皆云漫。
稍见云中白若摴蒱数十立者,山也。
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彩。
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
或曰,此东海也。
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
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宫在碧霞元君祠东。
是日,观道中石刻,自唐显庆以来,其远古刻尽漫失。
僻不当道者,皆不及往。
山多石,少土;石苍黑色,多平方,少圜。
少杂树,多松,生石罅,皆平顶。
冰雪,无瀑水,无鸟兽音迹。
至日观数里内无树,而雪与人膝齐。
桐城姚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