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灵山上杂花生,山下流泉入塞声。
却恨不逢张少保,碛南犹筑受降城。
乱山入戟拥孤城,一线人争鸟道行。
地险东西分障塞,云开南北望神京。
新图已入三关志,往事休论十路兵。
都护近来长不调,年年烽火报生平。
九边雄寰中,古北乃其一。
北顾阚居庸,南境抵辽碣。
屹然介其间,长垣兀积铁。
高冒峰峦巅,低竟蛟龙窟。
晴空展虹霓,海势现城阙。
千里不可穷,随山远曲折。
城头一抔土,黎庶九州血。
作俑越与秦,流弊及明末。
貂珰秉国成,书生总戎律。
志拟封狼胥,兵不逾房闼。
飒沓西风来,万骑射南月。
腾凌在俄顷,若蹴蚍蜉堞。
深源竟丧师,无忌空抱节。
可怜边沙中,青磷照白骨。
城同夏鼎倾,事与秋烟灭。
龌龊何足论,阶厉病前哲。
不见张韩公,筑城门不设。
从来守边术,能战守可说。
更有必胜方,千古同一辙。
赤子付龚韩,白麻命萧葛。
地尽中原山,天挂秦时月。
喜峰连居庸,夹此青硉矹。
一骑客关门,千秋几战伐。
沙清走野兕,日落剩飞鹘。
乃见长城下,仅卧白头卒。
近来关内民,关外来耕垡。
冥冥古楼堞,荒荒无逻讦。
真笑前人忙,龙蛇胶齮龁。
几家墟落兵戈外,数亩荒田谷涧中。
日暮围场来野鹿,令人长忆笔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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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临瓜步,銮舆去石头。
蕃文来督府,降表送苏州。
杀戮神人哭,腥污郡邑愁。
依山成斗寨,保水得环洲。
国士推司马,戎韬冠列侯。
师从黄钺陈,计用白衣舟。
曹沫提刀日,田单伏锸秋。
春旗吴苑出,夜火越江浮。
作气须先鼓,争雄必上游。
军声天外落,地势掌中收。
征虏投壶暇,东山赌墅优。
莫轻言一战,上客有良谋。
水折通燕海,山盘上赵陉。
权谋存史册,险绝著图经。
瞰下如临井,凭高似建瓴。
壑冰当路白,窑火出林青。
颇忆三分国,曾观九地形。
秦师踰上党,齐卒戍荧庭。
独此艰方轨,于今尚固扃。
连恒开晋索,指昴逼虞星。
乞水投孤戍,炊藜舍短亭。
却愁时不会,天地一流萍。
大江从西来,东抵长干冈。
至今号栅洪,对城横石梁。
落日照金陵,火旻生秋凉。
都城久尘坌,出郊且相羊。
客有五六人,鼓枻歌沧浪。
盘中设瓜果,几案罗酒浆。
上坐老沙门,旧日名省郎。
曾折帝廷槛,几死丹陛旁。
天子自明圣,毕竟诛安昌。
南走侍密勿,一身再奔亡。
复有一少者,沈毅尤非常。
不肯道姓名,世莫知行藏。
其馀数君子,须眉各轩昂。
为我操南音,未言神已伤。
流贼自中州,楚实当其吭。
出入十五郡,南国无安疆。
血成江汉流,骨与灊庐望。
赫怒我先帝,亲遣元臣行。
北落开和门,三台动光芒。
一旦霣大命,藩后残荆襄。
遂令三楚间,哀哉久战场。
宁南佩侯印,忽焉竟披猖。
称兵据上流,以国资东阳。
岂无材略士,忍死奔遐荒。
落雁衡北回,穷乌树南翔。
可怜洞庭水,遗烈存中湘。
连营十三镇,恣肆无朝纲。
夜半相诛屠,三宫离武冈。
黔中亦楚地,君长皆印章。
国家有驱除,往往用土狼。
积雨闭摩泥,毒流涨昆明。
蛮陬地斗绝,极目天茫茫。
顷者西方兵,连岁争辰阳。
心悼黄屋远,眼倦烽火忙。
楚虽三户存,其人故倔彊。
崎岖二君子,志意不可量。
郧公抗忠贞,左徒吐洁芳。
举头是青天,不见二曜光。
何意多同心,合沓来诸方。
仆本吴趋士,雅志陵秋霜。
适来新亭宴,得共宾主觞。
戮力事神州,斯言固难忘。
我宁为楚囚,流涕空沾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