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有《浔阳紫极宫感秋》诗,紫极宫,今天庆观也。
道士胡洞微以石本示余,盖其师卓玘之所刻。
玘有道术,节义过人,今亡矣。
太白诗云:“四十九年非,一往不可复。
”今予亦四十九,感之,次其韵。
玉芝一名琼田草,洞微种之七八年矣,云更数年可食,许以遗余。
故并记之。
寄卧虚寂堂,月明浸疏竹。
泠然洗我心,欲饮不可掬。
流光发永叹,自昔非予独。
行年四十九,还此北窗宿。
缅怀卓道人,白首寓医卜。
谪仙固远矣,此士亦难复。
世道如弈棋,变化不容覆。
惟应玉芝老,待得蟠桃熟。
次韵道潜留别为闻庐岳多真隐,故就高人断宿攀。
已喜禅心无别语,尚嫌剃发有诗斑。
异同更莫疑三语,物我终当付八还。
到后与君开北户,举头三十六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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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棋携到齐西境,更试城南金线奇。
二豪诋醉客,气涌胸中山。
漼然似冰释,亦复在一言。
啬气实其腹,云当享长年。
少饮得径醉,此秘君勿传。
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
惜乎!
贾生,王者之佐,而不能自用其才也。
夫君子之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
古之贤人,皆负可致之才,而卒不能行其万一者,未必皆其时君之罪,或者其自取也。
愚观贾生之论,如其所言,虽三代何以远过?
得君如汉文,犹且以不用死。
然则是天下无尧、舜,终不可有所为耶?
仲尼圣人,历试于天下,苟非大无道之国,皆欲勉强扶持,庶几一日得行其道。
将之荆,先之以冉有,申之以子夏。
君子之欲得其君,如此其勤也。
孟子去齐,三宿而后出昼,犹曰:“王其庶几召我。“
君子之不忍弃其君,如此其厚也。
公孙丑问曰:“夫子何为不豫?“
孟子曰:“方今天下,舍我其谁哉?
而吾何为不豫?“
君子之爱其身,如此其至也。
夫如此而不用,然后知天下果不足与有为,而可以无憾矣。
若贾生者,非汉文之不能用生,生之不能用汉文也。
夫绛侯亲握天子玺而授之文帝,灌婴连兵数十万,以决刘、吕之雌雄,又皆高帝之旧将,此其君臣相得之分,岂特父子骨肉手足哉?
贾生,洛阳之少年。
欲使其一朝之间,尽弃其旧而谋其新,亦已难矣。
为贾生者,上得其君,下得其大臣,如绛、灌之属,优游浸渍而深交之,使天子不疑,大臣不忌,然后举天下而唯吾之所欲为,不过十年,可以得志。
安有立谈之间,而遽为人“痛哭”哉!
观其过湘为赋以吊屈原,纡郁愤闷,趯然有远举之志。
其后以自伤哭泣,至于夭绝。
是亦不善处穷者也。
夫谋之一不见用,则安知终不复用也?
不知默默以待其变,而自残至此。
呜呼!
贾生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也。
古之人,有高世之才,必有遗俗之累。
是故非聪明睿智不惑之主,则不能全其用。
古今称苻坚得王猛于草茅之中,一朝尽斥去其旧臣,而与之谋。
彼其匹夫略有天下之半,其以此哉!
愚深悲生之志,故备论之。
亦使人君得如贾生之臣,则知其有狷介之操,一不见用,则忧伤病沮,不能复振。
而为贾生者,亦谨其所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