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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梦觉清宵半

宋代 · 柳永

梦觉清宵半。
悄然屈指听银箭。
惟有床前残泪烛,啼红相伴。
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
从卧来、展转千馀遍。
任数重鸳被,怎向孤眠不暖。
堪恨还堪叹。
当初不合轻分散。
及至厌厌独自个,却眼穿肠断。
似恁地、深情密意如何拚。
虽后约、的有于飞愿。
奈片时难过,怎得如今便见。

分类: 叙事  抒情 

柳永: 叙事  抒情 

背景

此词具体创作年份暂不可考。词中言“虽后约、的有于飞愿”,“于飞”一般是比喻夫妻和睦,故此词应为柳永思念妻子之作;词中又说“当初不合轻分散”,可见此词是作于早年与妻子发生矛盾之后南游之作。柳永漂泊在外,于梦中惊醒,忆起娇妻,有感而作下此词。

参考资料:
1、薛瑞生.柳永词选.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37-38

译文

半夜从梦中惊醒。静静地一边细听一边屈指数着漏滴声。床前只有将要燃尽的流泪红烛相伴。暗自引发我无限的离别之情。独自躺在床上到现在已辗转反侧了千馀遍也无法入睡。怎奈独自而眠,任凭数重鸳鸯被也无法感到温暖。
可悔又可叹的是,当初不该轻易分离。到如今独自无聊,正望眼欲穿愁断肠。如此情深意浓如何才能和好如初?纵然确有日后相聚和美的愿望,奈何这片刻的难过,怎么才能够得以马上相见?

注释

梦觉:梦醒。干宝《搜神记》:“忽如梦觉,犹在枕旁。”清宵:清净的夜晚。银箭:指银饰的标记时刻以计时的漏箭。啼红:指蜡烛之红泪。云愁雨恨:指夫妻之欢。展转:同“辗转”,翻来覆去。怎向:犹怎奈,奈何。
堪:可以。不合:不该。厌厌:疲倦,精神不倦。眼穿肠断:形容思念之切。眼穿,犹言望眼欲穿。肠断,形容极度悲痛。恁地:这样,这般。拚:同“拼”,舍弃。的有:的确有。于飞:原指比翼双飞,借喻夫妻和睦。片时:片刻。

赏析

这是一首以近于俚俗的语言写成的相思之作。与同类题材不同的是,这首词中词人与恋人可能是因了一点小事呕了气,于是二人“轻分手”了。如今,他深悔自己当初的轻率,独自度着难捱的长夜,内心涌起一浪一浪的情感波澜。
  柳永抒情往往上片铺叙景物,下片为内心独白。而这首词景语仅“床前残泪烛”一句,余皆情语,则所抒之情倍觉突出、充盈,亦可见此情非由外物触起,实是无时不萦系心中。上片以“梦觉清宵半”开头,先点明时间乃“夜半”,主人公的情状难以再眠。于是以下借“银箭”、“残沿烛”、“鸳被”三种意象写事叙情,三种意象与主人公的行动紧紧联在一起,“银箭”在这里代指古代计时漏壶滴漏的声音,它表示时光在一秒一秒地缓慢行进,此刻,词中的主人公正屈着指头细数这单调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从而表现出主人公深夜无眠的寂寞无聊。蜡烛已将燃尽,烛泪将残,表示夜已深,只有烛泪“啼红”相伴主人,进一步写出主人公的孤单。“鸳被”本象征男欢女爱,而今,主人公却是“孤眠”,昔日的欢爱自是不堪回首,所以一人在被中“展转千余遍”,任凭它是“数重”,仍觉“不暖”,再次写出词人内心的凄凉。三种意象成为叙事叙情的关键物。在上片中,三种意象又以直接写情写事的句子相串联。首句直写主人公夜半即醒,难以再眠,引出第一个听觉的意象“银箭“;长夜不眠再出现第二个视觉意象“残泪烛”,视觉听觉的双重意象引出“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的情语,直抒旧日欢情带来而今无限的愁恨。从旧日欢情联及“鸳被”这一意象,于是“展转千余遍”,“孤眠不暖“,写尽孤独寂寞的难耐。
  下片直抒其情,先以“堪恨还堪叹”一句总写这一段不了情缘引发的种种情味,然后分写内心的层层情感波澜。后悔“当初不合轻分散”是为一层,此句化用许岷《木兰花·小庭日晚花零落》:“当初不合尽饶伊,赢得如今长恨别。”虽用典,亦写实;“厌厌独自”一人,盼伊人盼得“眼穿肠断”是为二层,前一层不过后悔而已,此时却已经相思成病;由于“眼穿肠断”而想到昔日的“深情蜜意如何拚”是为转折后的一层;再想及当日虽有重聚的“后约”,但毕竟而今“片时难过”,是为再转折后的一层;直至“怎得如今便见”是最后深悔当初又盼今后的最后一层。一层进一层,一浪高一浪,把内心的百转千折细细密密地铺展开来。这种相思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价值,但在词中表现得自然真切,很富有生活气息。
  生活中,一对相恋的人因为偶然的小事而分手,分手后又后悔当初决定的草率者,并不少见。抛开词中男女主人公的身份地位,词中抒发的情感还是能引起人共鸣的。

安公子·梦觉清宵半

宋代 · 柳永

梦觉清宵半。
悄然屈指听银箭。
惟有床前残泪烛,啼红相伴。
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
从卧来、展转千馀遍。
任数重鸳被,怎向孤眠不暖。
堪恨还堪叹。
当初不合轻分散。
及至厌厌独自个,却眼穿肠断。
似恁地、深情密意如何拚。
虽后约、的有于飞愿。
奈片时难过,怎得如今便见。

分类: 叙事  抒情 

柳永: 叙事  抒情 

背景

此词具体创作年份暂不可考。词中言“虽后约、的有于飞愿”,“于飞”一般是比喻夫妻和睦,故此词应为柳永思念妻子之作;词中又说“当初不合轻分散”,可见此词是作于早年与妻子发生矛盾之后南游之作。柳永漂泊在外,于梦中惊醒,忆起娇妻,有感而作下此词。

参考资料:
1、薛瑞生.柳永词选.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37-38

译文

半夜从梦中惊醒。静静地一边细听一边屈指数着漏滴声。床前只有将要燃尽的流泪红烛相伴。暗自引发我无限的离别之情。独自躺在床上到现在已辗转反侧了千馀遍也无法入睡。怎奈独自而眠,任凭数重鸳鸯被也无法感到温暖。
可悔又可叹的是,当初不该轻易分离。到如今独自无聊,正望眼欲穿愁断肠。如此情深意浓如何才能和好如初?纵然确有日后相聚和美的愿望,奈何这片刻的难过,怎么才能够得以马上相见?

注释

梦觉:梦醒。干宝《搜神记》:“忽如梦觉,犹在枕旁。”清宵:清净的夜晚。银箭:指银饰的标记时刻以计时的漏箭。啼红:指蜡烛之红泪。云愁雨恨:指夫妻之欢。展转:同“辗转”,翻来覆去。怎向:犹怎奈,奈何。
堪:可以。不合:不该。厌厌:疲倦,精神不倦。眼穿肠断:形容思念之切。眼穿,犹言望眼欲穿。肠断,形容极度悲痛。恁地:这样,这般。拚:同“拼”,舍弃。的有:的确有。于飞:原指比翼双飞,借喻夫妻和睦。片时:片刻。

赏析

这是一首以近于俚俗的语言写成的相思之作。与同类题材不同的是,这首词中词人与恋人可能是因了一点小事呕了气,于是二人“轻分手”了。如今,他深悔自己当初的轻率,独自度着难捱的长夜,内心涌起一浪一浪的情感波澜。
  柳永抒情往往上片铺叙景物,下片为内心独白。而这首词景语仅“床前残泪烛”一句,余皆情语,则所抒之情倍觉突出、充盈,亦可见此情非由外物触起,实是无时不萦系心中。上片以“梦觉清宵半”开头,先点明时间乃“夜半”,主人公的情状难以再眠。于是以下借“银箭”、“残沿烛”、“鸳被”三种意象写事叙情,三种意象与主人公的行动紧紧联在一起,“银箭”在这里代指古代计时漏壶滴漏的声音,它表示时光在一秒一秒地缓慢行进,此刻,词中的主人公正屈着指头细数这单调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从而表现出主人公深夜无眠的寂寞无聊。蜡烛已将燃尽,烛泪将残,表示夜已深,只有烛泪“啼红”相伴主人,进一步写出主人公的孤单。“鸳被”本象征男欢女爱,而今,主人公却是“孤眠”,昔日的欢爱自是不堪回首,所以一人在被中“展转千余遍”,任凭它是“数重”,仍觉“不暖”,再次写出词人内心的凄凉。三种意象成为叙事叙情的关键物。在上片中,三种意象又以直接写情写事的句子相串联。首句直写主人公夜半即醒,难以再眠,引出第一个听觉的意象“银箭";长夜不眠再出现第二个视觉意象“残泪烛”,视觉听觉的双重意象引出“暗惹起、云愁雨恨情何限”的情语,直抒旧日欢情带来而今无限的愁恨。从旧日欢情联及“鸳被”这一意象,于是“展转千余遍”,“孤眠不暖",写尽孤独寂寞的难耐。
  下片直抒其情,先以“堪恨还堪叹”一句总写这一段不了情缘引发的种种情味,然后分写内心的层层情感波澜。后悔“当初不合轻分散”是为一层,此句化用许岷《木兰花·小庭日晚花零落》:“当初不合尽饶伊,赢得如今长恨别。”虽用典,亦写实;“厌厌独自”一人,盼伊人盼得“眼穿肠断”是为二层,前一层不过后悔而已,此时却已经相思成病;由于“眼穿肠断”而想到昔日的“深情蜜意如何拚”是为转折后的一层;再想及当日虽有重聚的“后约”,但毕竟而今“片时难过”,是为再转折后的一层;直至“怎得如今便见”是最后深悔当初又盼今后的最后一层。一层进一层,一浪高一浪,把内心的百转千折细细密密地铺展开来。这种相思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价值,但在词中表现得自然真切,很富有生活气息。
  生活中,一对相恋的人因为偶然的小事而分手,分手后又后悔当初决定的草率者,并不少见。抛开词中男女主人公的身份地位,词中抒发的情感还是能引起人共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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阊阖之内,别风嶕峣。
何工巧之瑰玮,交绮豁以疏寮。
干云雾而上达,状亭亭以苕苕。
神明崛其特起,井干叠而百增。
跱游极于浮柱,结重栾以相承。
累层构而遂隮,望北辰而高兴。
消氛埃于中宸,集重阳之清澄。
瞰宛虹之长鬐,察云师之所凭。
上飞闼而仰眺,正睹瑶光与玉绳。
将乍往而未半,休悼栗而怂兢,非都卢之轻趫,孰能超而究升?
  驭娑骀荡?
焘弄桔桀。
枍诣承光,睽瓜庨豁。
增桴重棼,锷锷列列。
反宇业业,飞檐?


流景内照,引曜日月。
天梁之宫,实开高闱。
旗不脱扃,结驷方蕲。
轹辐轻骛,容于一扉。
长廊广庑.途阁云蔓。
闬庭诡异,门千户万。
重闺幽闼,转相逾延。
望?
窱以径延,眇不知其所返。
既乃珍台蹇产以极壮,橙道逦倚以正东。
似阆风之遐扳,横西洫而绝金墉。
城尉不弛拆,而内外潜通。
  前开唐中,弥望广橡。
顾临太液,沧池漭沆。
渐台立子中央;赫昈昈以弘敞。
清渊洋洋,神山峨峨。
列瀛洲与方丈,夹蓬莱而骈罗。
上林岑以垒嶵,下崭严以岩龉。
长风激于别岛,起洪涛而扬波。
浸石菌于重涯,濯灵芝以朱柯。
海若游于玄渚,鲸宜失流而蹉跎。
于是采少君之端信,庶栾大之贞固。
立修茎之仙掌,承云表之清露。
屑琼蕊以朝飧,必性命之可度。
美往普之松乔,要羡门乎天路。
想升龙于鼎湖,岂时俗之足慕。
若历世而长存,何遽营乎陵墓!
徒观其城郭之制,则旁开三门,参涂夷庭,方轨十二,街衢相经。
廛里端直,甍宇齐平。
北阙甲第,当道直启。
程巧致功,期不纮陊。
木衣绨锦,士被朱紫。
武库禁兵,设在兰锜。
匪石匪董,畴能宅此?
尔乃廓开九市,通阛带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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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制大胥,今也惟尉。
瓌货方至,鸟集鳞萃。
鬻者兼赢,求者不匮。
尔乃商贾百族,裨贩夫妇,鬻良杂普,蚩眩边鄙。
何必昏于作劳,邪赢优而足恃。
彼肆人之男女,丽美奢乎许史。
若夫翁伯浊质,张里之家,击钟鼎食,连骑相过。
东京公侯,壮何能加?
都邑游侠,张赵之伦,齐志无忌,拟迹田文。
轻死重气,结党连群?
实蕃有徒,其从如云。
茂陵之原,阳陵之朱。
趫悍虓豁,如虎如貙。
睚眦虿芥,尸僵路隅。
丞相欲以赎子罪,阳石污而公孙诛。
若其五县游丽辩论之士,街谈巷议,弹射臧否,剖析毫厘,擘肌分理。
所好生毛羽,所恶成创痏。
郊甸之内,乡邑殷赈。
五都货殖,既迁既引。
商旅联槅,隐隐展展。
冠带交错,方辕接轸。
封几千里,统以京尹。
郡国宫馆,百四十五。
右机盩屋,并卷酆鄠。
左暨河华,遂至虢土。
上林禁苑,跨谷弥阜。
东至鼎湖,邪界细柳。
掩长杨而联五柞,绕黄山而款牛首。
缭垣绵联,四百余里。
植物斯生,动物斯止。
众鸟翩翻,群兽飚呆。
散似惊波,聚以京峙,伯益不能名,隶首不能纪。
林麓之饶,于何不有?
木则枞括根楠,梓械楩枫。
嘉卉灌丛,蔚若邓林。
郁蓊薆薱,橚爽櫹椮。
吐葩飓荣,布叶垂阴。
草则箴莎营蒯,薇蕨荔苀,王蒭莔台,戎葵怀羊。
苯莼蓬茸,弥皋被冈。
筱荡敷衍,编町成篁。
山谷原湿,泱漭无疆。
乃有昆明灵沼,黑水玄址。
周以金堤,树以柳杞。
豫章珍馆,揭焉中峙。
牵牛立其左,织女处其右,日月于是乎出入?
象扶桑与檬汜。
其中则有鼋鼍巨鳖,鳣鲤鱮鲖,鲔鲵鲿鲨,修额短项,大日折鼻,诡类殊种。
鸟则鹔鹴鸹鸨,鴐鹅鸿鹤。
上春候来?
季秋就温。
南翔衡阳,北栖雁门。
奋隼归凫,沸卉軿訇。
众形殊声,不可胜论。
于是孟冬作阴,寒风肃杀。
雨雪飘飘,冰霜惨烈。
百卉具零,刚虫搏击。
尔乃振天维,衍地络,荡川滨,簸林薄。
鸟毕骇,兽咸作,草伏木栖,寓居穴托。
起彼集此,霍绎纷泊,在彼灵囿之中,前后无有垠锷,虞人掌焉,为之营域。
焚莱平场,柞木剪棘。
结置百里,迒杜蹊塞。
麀鹿虞虞,骈田逼仄。
天子乃驾雕轸,六骏驳。
戴翠帽,倚金较。
璇弁玉缨?
遗光倏爚。
建玄弋,树招摇。
栖鸣鸢,曳云梢。
弧旌枉矢,虹旃蜕旄。
华盖承辰,天毕前驱。
千乘雷动,万骑龙趋。
属车之篷,载猃猲獢。
匪唯玩好,乃有秘书。
小说九百,本自虞初。
从容之求,实侯实储。
于是蚩尤秉钺,奋鬣被般。
禁御不若,以知神奸,魑魅魍魉,莫能逢旃。
陈虎旅于飞廉,正垒壁乎上兰。
结部曲,整行伍。
燎京薪,骇雷鼓。
纵猎徒,赴长莽。
迾卒清候,武士赫怒。
缇衣韎韐,睢盱拔扈。
光炎烛天庭,嚣声震海浦。
河渭为之波荡,吴狱为之陁堵。
百禽棱遽,骙瞿奔触。
丧精亡魂,失归忘趋。
投轮关辐,不邀自遇。
飞罕潚箾,流镝?



矢不虚舍,铤不苟跃。
当足见蹍,值轮被轹。
僵禽毙兽,烂若碛砾。
但观置罗之所罥结,竿殳之所揘毕,叉簇之所搀捔,徒搏之所撞?
,白日未及移其晷,巳狝其十七八。
若夫游鷮高翚,绝坑逾斥。
巉兔联猭,陵峦超壑。
比诸东郭,莫之能获。
乃有迅羽轻足,寻景追括。
鸟不暇举,兽不碍发。
青骹击于韝下,韩卢噬于緤末。
及其猛毅髬髵,隅目高匡,威慑兕虎,莫之敢伉。
乃使中黄之士,育获之俦,朱鬕髠髽,植发如竿。
袒裼戟手,奎踽盘桓。
鼻赤象,圈巨狿,摣狒猬,?
窳狻,揩枳落,突棘藩。
梗林为之靡拉,朴丛为之摧残。
轻锐僄狡,趫捷之徒,赴洞穴,探封狐。
陵重巘,猎昆駼。
杪木末,攫獑猢。
超殊榛,摕飞鼯。
是时,后宫嬖人昭仪之伦,常亚子乘舆。
慕贾氏之如皋,《北风》之同车。
盘于游畋,其乐只且。
于是鸟兽殚,目观穷。
迁延邪睨,集乎长杨之宫。
息行夫,展车马。
收禽举胔,数课众寡。
置互摆牲,颁赐获卤。
割鲜野飨;镐勤赏功。
五军六师,千列盲重。
酒车酌醴,方驾授饔。
升觞举燧,既釂鸣钟。
膳夫驰骑,察贰廉空。
炙炮伙,清酤?

皇恩溥怖,洪德施。
'徒御悦,士忘罢。
巾车命驾?
回旆右移。
相羊乎五柞之馆,旋憩乎昆明之池。
登豫章,简矰红。
蒲且发,弋高鸿。
挂白鹊,联飞龙。
磻不待絓,往必加双。
于是命舟牧,为水嬉。
浮鷁首,翳云芝。
垂翟葆,建羽旗。
齐枻女,纵悼歌。
发引和,校鸣葭。
奏《淮南》,度《阳阿》。
感河冯,怀湘娥。
惊蛔蛹,惮蚊蛇。
然后钓鲂鳢,缅鰋鲉。
摭紫贝,搏耆龟。
捞水豹旱潜牛。
泽虞是滥,何有春秋?
擿漻澥,搜川渎。
布九罭,设罣蔍。
摧昆鲕,殄水族。
蓬藕拔,蜃蛤剥。
逞欲畋斁,效获麑麃。
谬蓼浡浪,乾池涤薮。
上无逸飞,下无遗走。
攫胎拾卵,纸缘尽取。
取乐今日,遑恤我后!
  既定且宁,焉知倾陁?
大驾幸乎平乐,张甲乙而袭翠被。
攒珍宝之玩好,纷瑰丽以侈靡。
临迥望之广场,程角抵之妙戏。
乌获扛鼎,都卢寻撞。
冲狭燕濯,胸突铦锋。
跳丸剑之挥霍,走索上而相逢。
华岳峨峨,冈峦参差。
神木灵草,朱实离离.总会仙倡,戏豹舞罴。
白虎鼓瑟,苍龙吹篪。
女娥坐而长歌,声清畅而蜲蛇.洪涯立而指麾,被毛羽之襳襹。
度曲未终,云起雪飞。
初若飘飘,后遂霏霏。
复陆重阁,转石成雷。
礔砺激而增响,磅盖象乎天威。
巨兽百寻,是为曼延。
神山崔巍,欻从背见。
熊虎升而挐攫,猿狖超而高援。
怪兽陆梁,大雀踆踆。
白象行孕,垂鼻磷囷。
海鳞变而成龙,状婉婉以昷昷。
舍利飏飏,化为仙车,骊驾四鹿,芝盖九葩。
蟾蜍与龟,水人弄蛇。
奇幻倏忽,易貌分形。
吞刀吐火,云雾杏冥。
画地成川,流渭通泾。
东海黄公,赤刀粤祝。
冀厌白虎,卒不能救。
挟邪作蛊,于是不售。
尔乃建戏车,树修旃。
伥僮程材,上下翩翻。
突倒投而跟絓,譬陨绝而复联。
百马同辔,骋足并驰。
撞末之技,态不可弥。
弯弓射乎西羌,又顾发乎鲜卑。
  于是众变尽,心酲醉。
般乐极,怅怀萃。
阴戒期门,微行要屈。
降尊就卑,怀玺藏绂。
便旋闾阎,周观郊遂。
若神龙之变化,章后皇之为贵。
然后历掖庭,适欢馆。
捐衰色,从嬿婉。
促中堂之狭坐,羽觞行而无算。
秘舞更奏,妙材骋技。
妖蛊艳夫夏姬,美声畅于虞氏。
始徐进而嬴形,似不任乎罗绮。
嚼清商而却转、增婵娟以此豸。
纷纵体而迅赴,若惊鹤之群罢。
振朱屣于盘樽,奋长袖之飒俪。
要绍修态,丽服飏菁。
眠藐流眄,一顾倾城。
展季桑门,谁能不营?
列爵十四,竟媚取荣。
盛衰无常,唯爱所丁。
卫后兴于鬓发,飞燕宠于体轻。
尔乃逞志究欲,穷身极娱。
鉴戒《唐诗》,他人是偷。
自君作故,何礼之拘?
增昭仪于婕妤,贤既公而又侯。
许赵氏以无上,思致董于有虞。
王闳争坐于侧,汉载安而不渝。
  高祖创业,继体承基。
暂劳永逸,无为而治。
耽乐是从,何虑何思?
多历年所,二百余期。
徒以地沃野丰,百物殷阜;岩险周固,衿带易守。
得之者强,据之者久。
流长则难竭,柢深则难朽。
故奢泰肆情,馨烈弥茂。
鄙生生乎三百之外,传闻于未闻之者,曾仿佛其若梦,未一隅之能睹。
此何与于殷人之屡迁,前八而后五,居相圮耿,不常厥土。
盘庚作诰,帅人以苦。
方今圣上,同天号于帝皇,掩四海而为家。
富有之业,莫我大也。
徒恨不能以靡丽为国华,独俭啬以龌龊。
忘《蟋蟀》之谓何?
岂欲之而不能,将能之而不欲欤?
蒙窃惑焉,愿闻所以辩之之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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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赋

两汉 · 班固

汉之西都,在于雍州,实曰长安。
左据函谷、二崤之阻,表以太华、终南之山。
右界褒斜、陇首之险,带以洪河、泾、渭之川。
众流之隈,汧涌其西。
华实之毛,则九州之上腴焉。
防御之阻,则天地之隩区焉。
是故横被六合,三成帝畿,周以龙兴,秦以虎视。
及至大汉受命而都之也,仰悟东井之精,俯协《河图》之灵。
奉春建策,留侯演成。
天人合应,以发皇明,乃眷西顾,实惟作京。
于是睎秦岭,睋北阜,挟酆灞,据龙首。
图皇基于亿载,度宏规而大起。
肇自高而终平,世增饰以崇丽。
历十二之延祚,故穷泰而极侈。
建金城而万雉,呀周池而成渊。
披三条之广路,立十二之通门。
内则街衢洞达,闾阎且千,九市开场,货别隧分。
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
红尘四合,烟云相连。
于是既庶且富,娱乐无疆。
都人士女,殊异乎五方。
游士拟于公侯,列肆侈于姬姜。
乡曲豪举,游侠之雄,节慕原、尝,名亚春、陵。
连交合众,骋骛乎其中。
  若乃观其四郊,浮游近县,则南望杜、霸,北眺五陵。
名都对郭,邑居相承。
英俊之域,绂冕所兴。
冠盖如云,七相五公。
与乎州郡之豪杰,五都之货殖,三选七迁,充奉陵邑。
盖以强干弱枝,隆上都而观万国也。
封畿之内,厥土千里,逴跞诸夏,兼其所有。
其阳则崇山隐天,幽林穹谷,陆海珍藏,蓝田美玉。
商、洛缘其隈,鄠、杜滨其足,源泉灌注,陂池交属。
竹林果园,芳草甘木,郊野之富,号为近蜀。
其阴则冠以九嵕,陪以甘泉,乃有灵宫起乎其中。
秦汉之所极观,渊云之所颂叹,于是乎存焉。
下有郑、白之沃,衣食之源。
提封五万,疆埸绮分,沟塍刻镂,原隰龙鳞,决渠降雨,荷插成云。
五谷垂颖,桑麻铺棻。
东郊则有通沟大漕,溃渭洞河,泛舟山东,控引淮湖,与海通波。
西郊则有上囿禁苑,林麓薮泽,陂池连乎蜀汉,缭以周墙,四百余里。
离宫别馆,三十六所。
神池灵沼,往往而在。
其中乃有九真之麟,大宛之马,黄支之犀,条支之鸟。
逾昆仑,越巨海,殊方异类,至于三万里。
  其宫室也,体象乎天地,经纬乎阴阳。
据坤灵之正位,仿太紫之圆方。
树中天之华阙,丰冠山之朱堂。
因瑰材而究奇,抗应龙之虹梁。
列棼橑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
雕玉瑱以居楹,裁金壁以饰珰。
发五色之渥彩,光焰朗以景彰。
于是左墄右平,重轩三阶。
闺房周通,门闼洞开。
列钟虡于中庭,立金人于端闱。
仍增崖而衡阈,临峻路而启扉。
徇以离宫别寝,承以崇台闲馆,焕若列宿,紫宫是环。
清凉、宣温、神仙、长年、金华、玉堂、白虎、麒麟,区宇若兹,不可殚论。
增盘崔嵬,登降炤烂,殊形诡制,每各异观。
乘茵步辇,惟所息宴。
后宫则有掖庭、椒房,后妃之室。
合欢、增城、安处、常宁、茝若、椒风、披香、发越、兰林、蕙草、鸳鸾、飞翔之列,昭阳特盛,隆乎孝成。
屋不呈材,墙不露形。
裛以藻绣,络以纶连。
随侯明月,错落其间。
金釭衔璧,是为列钱。
翡翠火齐,流耀含英。
悬黎垂棘,夜光在焉。
于是玄墀扣砌,玉阶彤庭,碝磩彩致,琳珉青荧,珊瑚碧树,周阿而生。
红罗飒纚,绮组缤纷。
精曜华烛,俯仰如神。
后宫之号,十有四位。
窈窕繁华,更盛迭贵。
处乎斯列者,盖以百数。
左右庭中,朝堂百寮之位,萧曹魏邴,谋谟乎其上。
佐命则垂统,辅翼则成化。
流大汉之恺悌,荡亡秦之毒螫。
故令斯人扬乐和之声,作画一之歌。
功德著乎祖宗,膏泽洽乎黎庶。
又有天禄、石渠,典籍之府。
命夫谆诲故老,名儒师傅,讲论乎《六艺》,稽合乎同异。
又有承明、金马、著作之庭。
大雅宏达,于兹为群。
元元本本,殚见洽闻。
启发篇章,校理秘文。
周以钩陈之位,卫以严更之署,总礼官之甲科,群百郡之廉孝。
虎贲赘衣,阉尹阍寺。
陛戟百重,各有典司。
  周庐千列,徼道绮错。
辇路经营,修除飞阁。
自未央而连桂宫,北弥明光而亘长乐。
凌隥道而超西墉,掍建章而连外属。
设璧门之凤阙,上觚稜而栖金爵。
内则别风之嶕峣,眇丽巧而耸擢,张千门而立万户,顺阴阳以开阖。
尔乃正殿崔嵬,层构厥高,临乎未央。
经骀汤而出馺娑,洞枍诣以与天梁。
上反宇以盖戴,激日景而纳光。
神明郁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跻。
轶云雨于太半,虹霓回带于棼楣。
虽轻迅与僄狡,犹愕眙而不能阶。
攀井干而未半,目眴转而意迷,舍棂槛而却倚,若颠坠而复稽,魂怳怳以失度,巡回途而下低,既惩惧于登望,降周流以彷徨。
步甬道以萦纡,又杳窱而不见阳。
排飞闼而上出,若游目于天表,似无依而洋洋。
前唐中而后太液,览沧海之汤汤。
扬波涛于碣石,激神岳之嶈嶈。
滥瀛洲与方壶,蓬莱起乎中央。
于是灵草冬荣,神木丛生。
岩峻崷崪,金石峥嵘。
抗仙掌以承露,擢双立之金茎,轶埃壒之混浊,鲜颢气之清英。
骋文成之丕诞,驰五利之所刑。
庶松乔之群类,时游从乎斯庭。
实列仙之攸馆,非吾人之所宁。
  尔乃盛娱游之壮观,奋泰武乎上囿。
因兹以威戎夸狄,耀威灵而讲武事。
命荆州使起鸟、诏梁野而驱兽。
毛群内阗,飞羽上覆,接翼侧足,集禁林而屯聚。
水衡虞人,修其营表。
种别群分,部曲有署。
罘网连纮,笼山络野。
列卒周匝,星罗云布。
于是乘銮舆,备法驾,帅群臣,披飞廉,入苑门。
遂绕酆鄗,历上兰。
六师发逐,百兽骇殚,震震爚爚,雷奔电激,草木涂地,山渊反覆。
蹂躏其十二三,乃拗怒而少息。
尔乃期门佽飞,列刃钻鍭,要趹追踪。
鸟惊触丝,兽骇值锋。
机不虚掎,弦不再控。
矢不单杀,中必叠双。
飑飑纷纷,矰缴相缠。
风毛雨血,洒野蔽天。
平原赤,勇士厉。
猿狖失木,豺狼慑窜。
尔乃移师趋险,并蹈潜秽。
穷虎奔突,狂兕触蹶。
许少施巧,秦成力折。
掎僄狡,扼猛噬。
脱角挫脰,徒搏独杀。
挟师豹,拖熊螭。
曳犀犛,顿象罴。
超洞壑,越峻崖。
蹶崭岩,巨石隤。
松柏仆,丛林摧。
草木无余,禽兽殄夷。
  于是天子乃登属玉之馆,历长杨之榭。
览山川之体势,观三军之杀获。
原野萧条,目极四裔。
禽相镇压,兽相枕藉。
然后收禽会众,论功赐胙。
陈轻骑以行炰,腾酒车以斟酌。
割鲜野食,举烽命釂。
飨赐毕,劳逸齐,大辂鸣銮,容与徘徊。
集乎豫章之宇,临乎昆明之池。
左牵牛而右织女,似云汉之无涯。
茂树荫蔚,芳草被堤。
兰茝发色,晔晔猗猗。
若摛锦布绣,烛燿乎其陂。
鸟则玄鹤白鹭,黄鹄鵁鹳,鸧鸹鸨鶂,凫鷖鸿雁。
朝发河海,夕宿江汉。
沉浮往来,云集雾散。
于是后宫乘輚辂,登龙舟。
张凤盖,建华旗。
祛黼帷,镜清流。
靡微风,澹淡浮。
棹女讴,鼓吹震,声激越,謍厉天,鸟群翔,鱼窥渊。
招白鹇,下双鹄。
揄文竿,出比目。
抚鸿罿,御矰缴,方舟并骛,俯仰极乐。
遂乃风举云摇,浮游溥览。
前乘秦岭,后越九嵕,东薄河华,西涉岐雍。
宫馆所历,百有余区。
行所朝夕,储不改供。
礼上下而接山川,究休佑之所用。
采游童之欢谣,第从臣之嘉颂。
于斯之时,都都相望,邑邑相属。
国藉十世之基,家承百年之业,士食旧德之名氏,农服先畴之畎亩,商循族世之所鬻,工用高曾之规矩。
粲乎隐隐,各得其所。
  若臣者徒观迹于旧墟,闻之乎故老,十分而未得其一端,故不能遍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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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

唐代 · 白居易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花开日一作:花开夜;南内一作:南苑)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
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
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阑通:栏;飘飘一作:飘飖)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分类: 唐诗三百首  爱情  叙事  讽喻  长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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