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雨暗人日,春愁连上元。
水生挑菜渚,烟湿落梅村。
小市人归尽,孤舟鹤踏翻。
犹堪慰寂寞,渔火乱黄昏。
北渚集群鹭,新年何所之。
尽归乔木寺,分占结巢枝。
生物会有役,谋身各及时。
何当禁结弋,看引雪衣儿。
海国空自暖,春山无限清。
冰溪结瘅雨,雪菌到江城。
更待轻雷发,先催冻笋生。
丰湖有藤菜,似可敌莼羹。
小邑浮桥外,青山石岸东。
茶枪烧后有,麦浪水前空。
万户不禁酒,三年真识翁。
结茅来此住,岁晚有谁同。
荔子几时熟,花头今已繁。
探春先拣树,买夏欲论园。
居士常摧客,参军许扣门。
明年更有味,怀抱带诸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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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不早出,长林踏青冥。
犬吠主人怒,愧此闾里情。
怪我夜不归,茜袂窥柴荆。
云间与地上,待我两友生。
惊鹊再三起,树端已微明。
白露净原野,始觉丘陵平。
暗蛩方夜绩,孤萤亦宵征。
归来闭户坐,寸田且默耕。
莫赴花月期,免为诗酒萦。
诗人如布谷,聒聒常自名。
沈郎清瘦不胜衣,边老便便带十围。
躞蹀身轻山上走,欢呼船重醉中归。
舞腰似雪金钗落,谈辩如云玉麈挥。
忆在钱塘正如此,回头四十二年非。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
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夫子房受书于圯上之老人也,其事甚怪;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有隐君子者出而试之。
观其所以微见其意者,皆圣贤相与警戒之义;而世不察,以为鬼物,亦已过矣。
且其意不在书。
当韩之亡,秦之方盛也,以刀锯鼎镬待天下之士。
其平居无罪夷灭者,不可胜数。
虽有贲、育,无所复施。
夫持法太急者,其锋不可犯,而其势未可乘。
子房不忍忿忿之心,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当此之时,子房之不死者,其间不能容发,盖亦已危矣。
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何者?
其身之可爱,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
子房以盖世之才,不为伊尹、太公之谋,而特出于荆轲、聂政之计,以侥幸于不死,此圯上老人所为深惜者也。
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
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后可以就大事,故曰:“孺子可教也。“
楚庄王伐郑,郑伯肉袒牵羊以逆;庄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
遂舍之。
勾践之困于会稽,而归臣妾于吴者,三年而不倦。
且夫有报人之志,而不能下人者,是匹夫之刚也。
夫老人者,以为子房才有余,而忧其度量之不足,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
何则?
非有生平之素,卒然相遇于草野之间,而命以仆妾之役,油然而不怪者,此固秦皇之所不能惊,而项籍之所不能怒也。
观夫高祖之所以胜,而项籍之所以败者,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
项籍唯不能忍,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高祖忍之,养其全锋而待其弊,此子房教之也。
当淮阴破齐而欲自王,高祖发怒,见于词色。
由此观之,犹有刚强不忍之气,非子房其谁全之?
太史公疑子房以为魁梧奇伟,而其状貌乃如妇人女子,不称其志气。
呜呼!
此其所以为子房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