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馆曝书防蠹毁,得见来禽与青李。
秋蛇春蚓久相杂,野鹜家鸡定谁美。
玉函金钥天上来,紫衣敕使亲临启。
纷纶过眼未易识,磊落挂壁空云委。
归来妙意独追求,坐想蓬山二十秋。
怪君何处得此本,上有桓玄寒具油。
巧偷豪夺古来有,一笑谁似痴虎头。
君不见长安永宁里,王家破垣谁复修。
元章作书日千纸,平生自苦谁与美。
画地为饼未必似,要令痴儿出馋水。
锦囊玉轴来无趾,粲然夺真疑圣智。
忍饥看书泪如洗,至今鲁公余乞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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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当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
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
此其患不见于今,而将见于他日。
今不为之计,其后将有所不可救者。
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去也,是故天下虽平,不敢忘战。
秋冬之隙,致民田猎以讲武,教之以进退坐作之方,使其耳目习于钟鼓旌旗之间而不乱,使其心志安于斩刈杀伐之际而不慑。
是以虽有盗贼之变,而民不至于惊溃。
及至后世,用迂儒之议,以去兵为王者之盛节,天下既定,则卷甲而藏之。
数十年之后,甲兵顿弊,而人民日以安于佚乐,卒有盗贼之警,则相与恐惧讹(é)言,不战而走。
开元、天宝之际,天下岂不大治?
惟其民安于太平之乐,豢于游戏酒食之间,其刚心勇气,销耗钝眊,痿蹶而不复振。
是以区区之禄山一出而乘之,四方之民,兽奔鸟窜,乞为囚虏之不暇,天下分裂,而唐室固以微矣。
盖尝试论之:天下之势,譬如一身。
王公贵人所以养其身者,岂不至哉?
而其平居常苦于多疾。
至于农夫小民,终岁勤苦,而未尝告病。
此其故何也?
夫风雨、霜露、寒暑之变,此疾之所由生也。
农夫小民,盛夏力作,而穷冬暴露,其筋骸之所冲犯,肌肤之所浸渍,轻霜露而狎风雨,是故寒暑不能为之毒。
今王公贵人,处于重屋之下,出则乘舆,风则袭裘,雨则御盖。
凡所以虑患之具,莫不备至。
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小不如意,则寒暑入之矣。
是以善养身者,使之能逸而能劳;步趋动作,使其四体狃于寒暑之变;然后可以刚健强力,涉险而不伤。
夫民亦然。
今者治平之日久,天下之人骄惰脆弱,如妇人孺子,不出于闺门。
论战斗之事,则缩颈而股栗;闻盗贼之名,则掩耳而不愿听。
而士大夫亦未尝言兵,以为生事扰民,渐不可长。
此不亦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欤?
且夫天下固有意外之患也。
愚者见四方之无事,则以为变故无自而有,此亦不然矣。
今国家所以奉西北之虏者,岁以百万计。
奉之者有限,而求之者无厌,此其势必至于战。
战者,必然之势也。
不先于我,则先于彼;不出于西,则出于北。
所不可知者,有迟速远近,而要以不能免也。
天下苟不免于用兵,而用之不以渐,使民于安乐无事之中,一旦出身而蹈死地,则其为患必有不测。
故曰:天下之民,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臣所谓大患也。
臣欲使士大夫尊尚武勇,讲习兵法;庶人之在官者,教以行阵之节;役民之司盗者,授以击刺之术。
每岁终则聚于郡府,如古都试之法,有胜负,有赏罚。
而行之既久,则又以军法从事。
然议者必以为无故而动民,又挠以军法,则民将不安,而臣以为此所以安民也。
天下果未能去兵,则其一旦将以不教之民而驱之战。
夫无故而动民,虽有小怨,然熟与夫一旦之危哉?
今天下屯聚之兵,骄豪而多怨,陵压百姓而邀其上者,何故?
此其心以为天下之知战者,惟我而已。
如使平民皆习于兵,彼知有所敌,则固以破其奸谋,而折其骄气。
利害之际,岂不亦甚明欤?
章子亲未葬,馀生抱羸疾。
朝吟噎邻里,夜泪腐茵席。
前年黑花生,今岁白发出。
身随日月逝,恨与天地毕。
愿求不毛田,亲筑长夜室。
难从王孙裸,未忍夏后堲。
五陵多豪士,百万付一掷。
心知义财难,甘就贫友乞。
不辞毛粟施,行自丘山积。
此志苟朝遂,夕死真不戚。
誓求无生理,不践有为迹。
弃身尸陀林,乌鸢任狼藉。
下马逢佳客,携壶傍小池。
清风乱荷叶,细雨出鱼儿。
井好能冰齿,茶甘不上眉。
归途更萧瑟,真个解催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