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东流无限春,隋家宫阙已成尘。
行人莫上长堤望,风起杨花愁杀人。
背景
李益进士及第之后,于大历六年(771年)参加制科考试,授官郑县主簿,任职三年。此诗即为在这一时期所写。
译文
汴水碧波,悠悠东流,望中一片无边春色。春色常在,但当年豪华的隋宫则已经荒废颓败,只留下断井残垣供人凭吊了。
行人啊千万别望向长堤上的美景,那随风飘荡、漫天飞舞的杨花,仿佛正是隋代豪华消逝的一种象征,让人惆怅。
注释
汴水:汴河。唐人习惯指隋炀帝所开的通济渠的东段,即运河从板渚(今河南荥阳北)到盱眙入淮的一段。宫阙:宫殿。这里指汴水边的隋炀帝行宫。已成尘:已经成为断壁残垣。尘,尘土。
长堤:绵长的河堤。堤,河堤。愁杀人:把人都愁死了,形容过于发愁。
赏析
这是一首怀古诗。怀古诗多从眼前历史遗迹起兴,以今昔盛衰立意,在抒写历史沧桑感之中寄寓某种现实感慨。该篇即为典型的诗例。题内“汴河”,指隋炀帝开凿的通济渠。当年隋炀帝为了游览江都,前后动员了百余万民工凿通济渠,沿岸堤上种植柳树,世称隋堤。还在汴水之滨建造了豪华的行宫。这条汴河,是隋炀帝穷奢极欲、耗尽民膏,最终自取灭亡的历史见证。诗人的吊古伤今之情,历史沧桑之感,就是从眼前这条耗尽民膏,成为亡隋历史见证的汴河发兴的。
“汴水东流无限春,隋家宫阙已成尘”。诗人在开篇写因汴河水引发的诗人对历史的回忆。汴水碧波荡漾,缓缓东流,堤岸上春柳随着清风飘荡,显出无限柔情,两岸都笼罩在一片花红柳绿之中,到处都是一片春光无限。诗人写春,但没有具体描绘春的景象。但是诗人巧妙加上了“无限”二字,便使春意变得具体形象起来。汴水悠悠东流的形象,本来就容易引发对悠悠时间之流的联想,缀以“无限春”,更使这条流贯无数春秋的汴水,带上某种象征色彩,而且唤起汴水两岸春色无限的联想。接着诗人联想到“隋家宫阙”,象征着隋代腐朽统治和豪奢生活的隋炀帝华丽的行宫,现已荒废颓败,只剩下断井颓垣供人凭吊了。“已成尘”,用夸张的手法极言昔日华丽消失殆尽。诗句以汴水长流与隋宫化尘作鲜明对照,两相比照,正见出自然永恒、人世沧桑、豪华如烟、历史无情,世事沧桑变迁之意油然而生。隐含在这种历史沧桑感中的深层意蕴,则正如刘禹锡《金陵五题·台城》所说:“万户千门成野草,只缘一曲《后庭花》。”
“”末两句继续写汴河岸边典型的景物,转从隋堤杨柳抒发感慨。柳絮随风飘扬,飘飞如雪,原是骀荡春光的标志,这该是让人心情舒畅的春色。但眼前这汴堤杨柳,却联结着隋代的兴亡,历史的沧桑,不免惹人欷歔慨叹。这些春色如今见证着历史,而当年隋炀帝沿堤栽种柳树,本是他南游奢华之举动的一个点缀而已,到头来它却成了荒淫亡国的历史见证。那随风飘荡的杨柳和飘飞的杨花,引起诗人的无限感怀,在怀着历史沧桑感的诗人眼里,它们仿佛是隋代豪华消逝的象征(杨花与杨隋构成一种意念上的关系,容易使人产生由彼及此的联想)。后人面对这垂柳,不禁生发出繁华易逝、历史永恒的感慨。不过更使人感怀不已的,或许是这样的现实:尽管隋鉴不远,覆辙在前,但当代统治者却并没有人从亡隋历史中汲取教训。在“风起杨花愁杀人”这种强烈深沉的感伤中,分明隐现着衰颓时世的面影。这也表现出诗人对国事的深切担忧。
这首七言绝句,对比的运用,使隋炀帝自取灭亡的历史教训更加深刻。诗人将吊古伤今之情融入到了春色中,委婉曲折,感情深沉。最后伤今之笔,将诗人的忧国愁绪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朝漕百舟金,暮漕百舟粟。
一岁漕几舟,京师犹不足。
此河百馀年,此舟日往复。
自从有河来,宜积万千屋。
如何尚虚乏,仅若填空谷。
岁或数未登,飞传日逼促。
嗷嗷众兵食,已忧不相属。
东南虽奠安,亦宜少储蓄。
奈何尽取之,曾不留斗斛。
秦汉都关中,厥田号衍沃。
二渠如肥膏,凶年亦生谷。
公私富囷仓,何必收珠玉。
因以转实边,边兵皆饱腹。
不闻漕汴渠,尾尾舟衔轴。
关中地故存,存渠失淘斸。
或能寻旧源,鸠工凿其陆。
少缓东南民,俾之具饘粥。
兹岂少利哉,可为天下福。
猜您喜欢
劳者且莫歌,我欲送君觞。
从军有苦乐,此曲乐未央。
仆居在陇上,陇水断人肠。
东过秦宫路,宫路入咸阳。
时逢汉帝出,谏猎至长杨。
讵驰游侠窟,非结少年场。
一旦承嘉惠,轻身重恩光。
秉笔参帷帟,从军至朔方。
边地多阴风,草木自凄凉。
断绝海云去,出没胡沙长。
参差引雁翼,隐辚腾军装。
剑文夜如水,马汗冻成霜。
侠气五都少,矜功六郡良。
山河起目前,睚眦死路傍。
北逐驱獯虏,西临复旧疆。
昔还赋馀资,今出乃赢粮。
一矢弢夏服,我弓不再张。
寄语丈夫雄,若乐身自当。
黄扉晚下禁垣钟,归坐南闱山万重。
独有月中高兴尽,雪峰明处见寒松。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
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
属予作文以记之。
(具通:俱)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
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隐耀一作:隐曜;淫雨通:霪雨)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
然则何时而乐耶?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噫!
微斯人,吾谁与归?
时六年九月十五日。
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血屏风画折枝。
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
(村路一作:林村)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凤翔属明代,羽翼文葳蕤。
昆仑进琪树,飞舞下瑶池。
振仪自西眷,东夏复分釐。
国典唯平法,伊人方在斯。
荒宁桁杨肃,芳辉兰玉滋。
明质鹜高景,飘飖服缨绥。
天寒清洛苑,秋夕白云司。
况复空岩侧,苍苍幽桂期。
岁寒坐流霰,山川犹别离。
浩思凭尊酒,氛氲独含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