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鸾箫别彩云。
燕钗尘涩镜华昏。
灞桥舞色褪蓝裙。
湖上醉迷西子梦,江头春断倩离魂。
旋缄红泪寄行人。
赏析
“一曲”三句,上片述一位女子与郎君分别时的哀伤。“彩云”,晏几道《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词有:“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句。这里据唐圭璋《宋词三百首笺注》说:“彩云,指小萍,系歌女也。”女主人公说:“自从郎君用凄哀的鸾箫声吹了一曲离别曲与我告别。在柳絮飘舞的分别处,我对郎君说:‘当你走了之后,我将不再打扮自己,从此钿钗上会因沾了灰尘而失去光泽;那铜镜也会因为不去拭拂而逐渐昏暗。’终于郎君离我而去,我久久地凝望着送郎远去,以致身上飘满了一身柳絮,将穿着的蓝裙盖得消褪了颜色,也还不忍离开这与郎君的分别处。”
“湖上”三句,下片写女主人公盼郎忠于爱情,不生异心。此言“彩云”姑娘,去信告诫郎君:“希望郎君在西子湖畔不要沉湎在酒色之中,以致使我这个在‘江头’天天望郎归的‘倩娘’因相思而‘离魂’(即逝世),从而折断了你我俩的相思红线。”“倩离魂”,用《太平广记》中“倩女离魂”典故,并与上句“西子”映衬。又说:“随信我将把思君的胭脂泪封上,希望羁旅在外的郎君见信后能更加巩固我俩的爱情。”
此词或是作者追忆杭妾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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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筲惊坠,香豆初收,银床一夜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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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吹白茅,野火烧枯桑。
故人南燕吏,籍籍名更香。
聊以玉壶赠,置之君子堂。
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
惜乎!
贾生,王者之佐,而不能自用其才也。
夫君子之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
古之贤人,皆负可致之才,而卒不能行其万一者,未必皆其时君之罪,或者其自取也。
愚观贾生之论,如其所言,虽三代何以远过?
得君如汉文,犹且以不用死。
然则是天下无尧、舜,终不可有所为耶?
仲尼圣人,历试于天下,苟非大无道之国,皆欲勉强扶持,庶几一日得行其道。
将之荆,先之以冉有,申之以子夏。
君子之欲得其君,如此其勤也。
孟子去齐,三宿而后出昼,犹曰:“王其庶几召我。“
君子之不忍弃其君,如此其厚也。
公孙丑问曰:“夫子何为不豫?“
孟子曰:“方今天下,舍我其谁哉?
而吾何为不豫?“
君子之爱其身,如此其至也。
夫如此而不用,然后知天下果不足与有为,而可以无憾矣。
若贾生者,非汉文之不能用生,生之不能用汉文也。
夫绛侯亲握天子玺而授之文帝,灌婴连兵数十万,以决刘、吕之雌雄,又皆高帝之旧将,此其君臣相得之分,岂特父子骨肉手足哉?
贾生,洛阳之少年。
欲使其一朝之间,尽弃其旧而谋其新,亦已难矣。
为贾生者,上得其君,下得其大臣,如绛、灌之属,优游浸渍而深交之,使天子不疑,大臣不忌,然后举天下而唯吾之所欲为,不过十年,可以得志。
安有立谈之间,而遽为人“痛哭”哉!
观其过湘为赋以吊屈原,纡郁愤闷,趯然有远举之志。
其后以自伤哭泣,至于夭绝。
是亦不善处穷者也。
夫谋之一不见用,则安知终不复用也?
不知默默以待其变,而自残至此。
呜呼!
贾生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也。
古之人,有高世之才,必有遗俗之累。
是故非聪明睿智不惑之主,则不能全其用。
古今称苻坚得王猛于草茅之中,一朝尽斥去其旧臣,而与之谋。
彼其匹夫略有天下之半,其以此哉!
愚深悲生之志,故备论之。
亦使人君得如贾生之臣,则知其有狷介之操,一不见用,则忧伤病沮,不能复振。
而为贾生者,亦谨其所发哉!
断烟离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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