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无车辙紫苔侵,鸡犬萧条陋巷深。
寄语弹琴潘道士,雨中寻得越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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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既治滁之明年,夏,始饮滁水而甘。
问诸滁人,得于州南百步之远。
其上则丰山,耸然而特立;下则幽谷,窈然而深藏;中有清泉,滃然而仰出。
俯仰左右,顾而乐之。
于是疏泉凿石,辟地以为亭,而与滁人往游其间。
滁于五代干戈之际,用武之地也。
昔太祖皇帝,尝以周师破李景兵十五万于清流山下,生擒其皇甫辉、姚凤于滁东门之外,遂以平滁。
修尝考其山川,按其图记,升高以望清流之关,欲求辉、凤就擒之所。
而故老皆无在也,盖天下之平久矣。
自唐失其政,海内分裂,豪杰并起而争,所在为敌国者,何可胜数?
及宋受天命,圣人出而四海一。
向之凭恃险阻,铲削消磨,百年之间,漠然徒见山高而水清。
欲问其事,而遗老尽矣!
今滁介江淮之间,舟车商贾、四方宾客之所不至,民生不见外事,而安于畎亩衣食,以乐生送死。
而孰知上之功德,休养生息,涵煦于百年之深也。
修之来此,乐其地僻而事简,又爱其俗之安闲。
既得斯泉于山谷之间,乃日与滁人仰而望山,俯而听泉。
掇幽芳而荫乔木,风霜冰雪,刻露清秀,四时之景,无不可爱。
又幸其民乐其岁物之丰成,而喜与予游也。
因为本其山川,道其风俗之美,使民知所以安此丰年之乐者,幸生无事之时也。
夫宣上恩德,以与民共乐,刺史之事也。
遂书以名其亭焉。
扰扰万类殊,可憎非一族。
甚哉蚊之微,岂足污简牍。
乾坤量广大,善恶皆含育。
荒茫三五前,民物交相黩。
禹鼎象神奸,蛟龙远潜伏。
周公驱猛兽,人始居川陆。
尔来千百年,天地得清肃。
大患已云除,细微遗不录。
蝇虻蚤虱虮,蜂蝎蛇蝮。
惟尔於其间,有形才一粟。
虽微无柰众,惟小难防毒。
尝闻高邮间,猛虎死凌辱。
哀哉露筋女,万古雠不复。
水乡自宜尔,可怪穷边俗。
晨飧下帷帱,盛暑泥驹犊。
我来守穷山,地气尤卑溽。
官闲懒所便,惟睡宜偏足。
难堪尔类多,枕席厌缘扑。
熏檐苦烟埃,燎壁疲照烛。
荒城繁草树,旱气飞炎熇。
羲和驱日车,当午不转毂。
清风得夕凉,如赦脱囚梏。
扫庭露青天,坐月荫嘉木。
汝宁无他时,忍此见迫促。
翾翾伺昏黑,稍稍出壁屋。
填空来若翳,翳隙多可掬。
丛身疑陷围,聒耳如遭哭。
猛攘欲张拳,暗中甚飞镞。
手足不自救,其能营背腹。
盘餐劳扇拂,立寐僵僮仆。
端然穷百计,还坐暝双目。
於吾固不较,在尔诚为酷。
谁能推物理,无乃乖人欲。
驺虞凤凰麟,千载不一瞩。
思之不可见,恶者无由逐。
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题诗便怨人。
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