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炯明珠照双璧,当年三老苏程石。
里人下道避鸠杖,刺史迎门倒凫舄。
我时与子皆儿童,狂走従人觅梨栗。
健如黄犊不可恃,隙过白驹那暇惜。
醴泉寺古垂橘柚,石头山高暗松栎。
诸孙相逢万里外,一笑未解千忧积。
子方得郡古山阳,老手风生谢刀笔。
我正含毫紫微阁,病眼昏花困书檄。
莫教印绶系余年,去扫坟墓当有日。
功成头白早归来,共藉梨花作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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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申公谢客时,自言已见穆生机。
绾臧下吏明堂废,又作龙钟病免归。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
自蜩腹蛇蚶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
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
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
与可之教予如此。
予不能然也,而心识其所以然。
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
故凡有见于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视了然,而临事忽焉丧之,岂独竹乎?
子由为《墨竹赋》以遗与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养生者取之;轮扁,斫轮者也,而读书者与之。
今夫夫子之托于斯竹也,而予以为有道者则非邪?
“子由未尝画也,故得其意而已。
若予者,岂独得其意,并得其法。
与可画竹,初不自贵重,四方之人持缣素而请者,足相蹑于其门。
与可厌之,投诸地而骂曰:“吾将以为袜材。
“士大夫传之,以为口实。
及与可自洋州还,而余为徐州。
与可以书遗余曰:“近语士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往求之。
袜材当萃于子矣。
“书尾复写一诗,其略云:“拟将一段鹅溪绢,扫取寒梢万尺长。
“予谓与可:“竹长万尺,当用绢二百五十匹,知公倦于笔砚,愿得此绢而已。
“与可无以答,则曰:“吾言妄矣。
世岂有万尺竹哉?
“余因而实之,答其诗曰:“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
“与可笑曰:“苏子辩则辩矣,然二百五十匹绢,吾将买田而归老焉。
“因以所画筼筜谷偃竹遗予曰:“此竹数尺耳,而有万尺之势。
“筼筜谷在洋州,与可尝令予作洋州三十咏,《筼筜谷》其一也。
予诗云:“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
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
“与可是日与其妻游谷中,烧笋晚食,发函得诗,失笑喷饭满案。
元丰二年正月二十日,与可没于陈州。
是岁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书画,见此竹,废卷而哭失声。
昔曹孟德祭桥公文,有“车过“、“腹痛“之语。
而予亦载与可畴昔戏笑之言者,以见与可于予亲厚无间如此也。
船上看山如走马,倏忽过去数百群。
前山槎牙忽变态,后岭杂沓如惊奔。
仰看微径斜缭绕,上有行人高缥渺。
舟中举手欲与言,孤帆南去如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