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谈阳朔山,不作一钱直。
岩藏两头虺,瘴落千仞翼。
雅宜驩兜放,颇讶虞舜陟。
暂来已可畏,览镜忧面黑。
况子三年囚,苦雾变饮食。
吉人终不死,仰荷天地德。
我来黄冈下,欹枕江流碧。
江南武昌山,向我如咫尺。
春蔬黄土软,冻笋苍崖拆。
此行我累君,乃反得安宅。
遥知丹穴近,为劚勾漏石。
他年分刀圭,名字挂仙籍。
(君许惠桂州丹砂。
)少年带刀剑,但识従军乐。
老大服犁锄,解佩付镕铄。
虽无献捷功,会赐力田爵。
敲冰春捣纸,刈苇秋织箔。
栎林斩冬炭,竹坞收夏箨。
四时俯有取,一饱天所酢。
君生纨绮间,欲学非其脚。
左右玉纤纤,束薪谁为缚。
勿令闻此语,翠黛頩将恶。
笑我一间茅,妇姑纷六凿。
欲结千年实,先摧二月花。
故教穷到骨,要使寿无涯。
久已逃天网,何须服日华。
宾州在何处,为子上栖霞。
(楼名。
)邻里有异趣,何妨倾盖新。
殊方君莫厌,数面自成亲。
默坐无余事,回光照此身。
他年赤墀下,玉立看垂绅。
平生我亦轻余子,晚岁人谁念此翁。
巧语屡曾遭薏苡,瘦词聊复托芎藭。
子还可责同元亮,妻却差贤胜敬通。
若问我贫天所赋,不因迁谪始囊空。
君家玉臂贯铜青,下客何时见目成。
勤把铅黄记宫样,莫教弦管作蛮声。
熏衣渐叹衙香少,拥髻遥怜夜语清。
记取北归携过我,南江风浪雪山倾。
(君自南江赴任,不一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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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溪父老愁三害,下斩长蛟本无赖。
平生倔强韩退之,文字犹为鳄鱼戒。
石门之役万金耳,首鼠不为吾已隘。
江湖开塞古有数,两鹄飞来告成坏。
劝农使者非常人,一言已破黎民骇。
上饶使君更超轶,坐睨浮山如累块。
髯张乃我结袜生,诗酒淋漓出狂怪。
我作水衡生作丞,他日归朝同此拜。
来往三吴一梦间,故人半作冢累然。
独依旧社传真法,要与遗民度厄年。
赵叟近闻还印绶,竺翁先已返林泉。
何时杖策相随去,任性逍遥不学禅。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
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
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
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
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
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
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
曰:“是必有异。“
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
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
公曰:“是宜名凌虚。“
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
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
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
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
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
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
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
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
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
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
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