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池才盈五六丈,筑台不过七八尺。
欲将层级压篱落,未许波澜量斗石。
规摹虽巧何足夸,景趣不远真可惜。
长令人吏远趋走,已有蛙黾助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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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迁于揭阳,君先揭阳居。
揭阳去京华,其里万有馀。
不谓小郭中,有子可与娱。
心平而行高,两通诗与书。
婆娑海水南,簸弄明月珠。
及我迁宜春,意欲携以俱。
摆头笑且言,我岂不足欤。
又奚为于北,往来以纷如。
海中诸山中,幽子颇不无。
相期风涛观,已久不可渝。
又尝疑龙虾,果谁雄牙须。
蚌蠃鱼鳖虫,瞿瞿以狙狙。
识一已忘十,大同细自殊。
欲一穷究之,时岁屡谢除。
今子南且北,岂非亦有图。
人心未尝同,不可一理区。
宜各从所务,未用相贤愚。
有鸟夜飞名训狐,矜凶挟狡夸自呼。
乘时阴黑止我屋,声势慷慨非常粗。
安然大唤谁畏忌,造作百怪非无须。
聚鬼征妖自朋扇,罢掉栱桷颓墍涂。
慈母抱儿怕入席,那暇更护鸡窠雏。
我念乾坤德泰大,卵此恶物常勤劬。
纵之岂即遽有害,斗柄行拄西南隅。
谁谓停奸计尤剧,意欲唐突羲和乌。
侵更历漏气弥厉,何由侥幸休须臾。
咨余往射岂得已,候女两眼张睢盱。
枭惊堕梁蛇走窦,一夫斩颈群雏枯。
维年月日,潮州刺史韩愈使军事衙推秦济,以羊一、猪一,投恶溪之潭水,以与鳄鱼食,而告之曰:
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泽,罔绳擉刃,以除虫蛇恶物为民害者,驱而出之四海之外。
及后王德薄,不能远有,则江汉之间,尚皆弃之以与蛮、夷、楚、越;况潮岭海之间,去京师万里哉!
鳄鱼之涵淹卵育于此,亦固其所。
今天子嗣唐位,神圣慈武,四海之外,六合之内,皆抚而有之;况禹迹所揜,扬州之近地,刺史、县令之所治,出贡赋以供天地宗庙百神之祀之壤者哉?
鳄鱼其不可与刺史杂处此土也。
刺史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而鳄鱼睅然不安溪潭,据处食民畜、熊、豕、鹿、獐,以肥其身,以种其子孙;与刺史亢拒,争为长雄;刺史虽驽弱,亦安肯为鳄鱼低首下心,伈伈睍睍,为民吏羞,以偷活于此邪!
且承天子命以来为吏,固其势不得不与鳄鱼辨。
鳄鱼有知,其听刺史言:潮之州,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归容,以生以食,鳄鱼朝发而夕至也。
今与鳄鱼约:尽三日,其率丑类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终不肯徙也。
是不有刺史、听从其言也;不然,则是鳄鱼冥顽不灵,刺史虽有言,不闻不知也。
夫傲天子之命吏,不听其言,不徙以避之,与冥顽不灵而为民物害者,皆可杀。
刺史则选材技吏民,操强弓毒矢,以与鳄鱼从事,必尽杀乃止。
其无悔!